长沙79岁小偷:行窃60年,没存下1分钱

新闻中心来源:http://news.ifeng.com/a/20170418/50961350_0.shtml

原标题:长沙最老小偷丨79岁,行窃60年,没存下1分钱陈振杰从不去想那些受害者,被偷的人在他意识里是与他无关的陌生人,“没愧,也不后悔。”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歉。文|新京报记者刘

陈振杰站在和父母生活过的老屋前。新京报记者刘珍妮摄

原标题:长沙最老小偷丨79岁,行窃60年,没存下1分钱

陈振杰从不去想那些受害者,被偷的人在他意识里是与他无关的陌生人,“没愧,也不后悔。”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歉。

文|新京报记者刘珍妮

►过去的经历,在陈振杰的嘴里,好像是别人的故事。

他会一直盯着你,观察你的表情,他的眼神大多数时间暗淡无光,但很少躲闪。

如果不是最近一次偷手机被警察控制,路人很难想象这个眼袋下垂的老人会是长沙市年龄最大的扒手——从19岁离家出走,盗窃生涯跨越了60年。

“如果生活没法保障,我可能还会(偷)。”对陈振杰来说,那就像跟随至今的烟瘾,“改不掉了”。

把偷看成一种职业,陈振杰大多数时间里独来独往,没有多高超的技巧,也从来不用镊子、刀片。

偷了一辈子,没攒下1分钱,因为肺结核病在街头呕血,他连160元的医药费都拿不出。

无妻无子,无家可归,虽然警方对他监视居住,但陈振杰的晚年早已陷入困境。

此时,控制他的公安,报道他的媒体,救助他的民政部门,都成了这个“老偷儿”想要抓住的最后一根稻草。

医院里,陈振杰大喊着,“我不想死在大街上。”

2001年1月,陈振杰在长沙行窃被抓。图片来自潇湘晨报

嫌疑人

一次没有反抗的抓捕

送走老人的几天里,张鹏晚上睡觉前都会想起陈振杰,“本该是儿孙满堂的人。”

这位刑警第一次看见陈振杰是在监控画面里,他不愿相信这个老人,就是他锁定的扒窃嫌疑人。

那是在今年3月19日的长沙市太平老街,老人紧跟在一个白衣女子身后。这是条特色古街,天心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展示中心门前,排了长长的队。

老人也在人群中,右手拿着一把雨伞。白衣女子往前走一步,老人就跟着挪一步,上半身几乎与女子紧贴。

监控视频中,陈振杰(右下)紧贴一名白衣女子,准备行窃。

“这么大岁数了,怎么可能?”张鹏知道,这种动作符合扒手的一贯特征。

女子快走进检票闸机时,老人一步踏上台阶,用伞挡住了女子的右侧衣兜,一同挡住的还有他的手。随后从伞下掏出一部手机,迅速塞进自己兜里。“整个过程不到2分钟。”

从警10年,张鹏在长沙市坡子街派出所工作期间,抓过几百名扒手,帽檐没遮住的那圈花白头发,让他一眼就能记住这个老人。

抓捕过程一点都不费力。3月25日傍晚,还是太平老街附近,老人还在四处张望。张鹏和两名同事悄悄围上前,“你是不偷过别人手机?”

以前抓过的扒手大多会抵赖、反抗、逃跑,但眼前的老人一句没辩解,点了点头就跟他们走了,甚至都没用上手铐。

老人也跑不动了。他身份证1938年的出生日期让张鹏感慨,自己父亲不过60岁,“他都快是我爷爷辈的人了。”

在口供上签字时,陈振杰写的还是繁体字。

审讯室里,留给张鹏最深的印象是陈振杰的眼神,“没有一点紧张,很平静。”陈述偷盗经过时,老人说从19岁离家打流(当地方言:流浪),开始学偷。

张鹏说,陈振杰算得上是长沙最老的盗窃嫌疑人。

接下来的现实也让张鹏叹气。他们发现陈振杰一生无妻无子,户籍地安沙镇文家塅村老家里,老屋早已塌得只剩一堵墙。

流浪者

“抓小偷”的叫声几年难忘

或许是年老思归,最近几年,陈振杰回村里的频率高了。家里的老屋成了一片林地,旁边的竹笋长出2米多高,只有一堵爬满了深绿色苔藓的土坯墙能证明这里曾有人住过。

扒拉开树丛,眼睛盯着土墙,在老屋前站了10多分钟,老人的两颊微微颤抖。

站在老屋前,陈振杰的脸颊有点发抖。

有村里的后辈喊他陈二爹,村里人很少见他回来,也没人知道他在50公里外的长沙城里干啥,但有人记得他为什么离家出走。

文应龙和陈振杰从小一起玩到大,说起老邻居,他“哎”了一声,如果当初陈振杰的父亲真打他一顿,或许就能拦住他,“他爸看重他,给他取的名字里都有个‘杰’字,希望他成为‘人杰’。”

陈振杰19岁那年,父亲出门干木工活,临走让他天黑前翻翻家里的红薯地,他懒得翻。回来见父亲要打他,出门便往村外跑。

一赌气跑到长沙市区,他在湘江边的轮渡口干起推车的营生,推一车货5分钱。一天能赚5毛钱,“只够喝个甜酒。”晚上他睡在轮渡边的桥洞下,洞里都是“打流”的人。

流浪者里有人靠偷盗过活。钻窗入室,偷衣服,顺毯子,再拿去换钱。陈振杰也开始加入。

夜里他给人望风,紧张得发抖,看见别人家里亮了灯,压着嗓子催同伙走,“干得多了,胆子就大了。”

第一次单独行窃,是偷衣服,他学别的小偷那样大方地溜达进巷子里,“心也砰砰跳。”瞅见一户人家没人,伸手将晾在绳子上的布衣抓走,塞在衣襟下扭头就往巷子外跑。一直跑到落脚的桥洞下才敢左右看。

本以为没人发现,但治安队抓住了收衣服的人问来路,他被供了出来。第二天陈振杰就被抓进了治安指挥部。

没几天,他就被放出来了。“原来偷衣服被抓了也没啥大不了。”

这辈子到底偷了多少次,陈振杰记不清了,但他对最害怕的那一次印象很深刻。

那是在公交车站,他把手伸进一个乘客的口袋,被旁边的人发现。一个女人“抓小偷”的大叫像刺一样扎进他脑子里,劳改的头几年都记得那声音,“尖尖的”。几个人一下围上来,他的脖子被人从背后捏住,文革时代,别着毛主席像章的人们挥着拳头,叫喊着把他扭送到军管会。

第一次被送进了劳改农场,军管会判了他7年刑,岳阳建兴农场,他翻土、种地,干他在家都不愿意干的农活。

自述里,60年中,陈振杰只记得他被劳改的其中3次,加起来有13年。其余的都记不清了。媒体的报道显示,他先后被劳改、劳教了8次。

在治疗肺结核的医院里,陈振杰每天帮病友登记伙食、送饭。

儿子

母亲死时他在劳改

改造期间,记得最清楚的是父亲的来信,信中说母亲去世了,棺材板是用他偷偷藏在家里的钱买的。

年轻的时候回村里,他只挑白天村里人干农活时,避开邻居和父母。一次回家,他悄悄把偷来的50块钱藏在柜子里,那时的50块钱,是城里人三个多月的收入。

“父亲在信里给我评了7分孝心。”陈振杰盯着眼前的茶杯,两颊发颤,沉默了很久。

父亲在他心里是个柔软的词,“父亲对我好,看重我。”他清楚地记得父亲死于1982年,食道癌。

文应龙记得,陈振杰回家后就到队里的林场里干工。一天10个工分,别人干不满,他能拿满。他拿布包把队里分的两斤谷米裹紧,回家就给老爹熬粥。

“直到我父亲死后,我彻底没了牵挂,又去了长沙。”那年陈振杰44岁。

文应龙眼里,父亲的过世并没有给他带来悔改,“如果成个家,有个女人拴住他,可能又不一样了。”

陈振杰说他有过成家的机会,“小时候和村里一个妹陀(方言:女孩子)订过娃娃亲。”那姑娘个头不高,梳着两根麻花辫。

“我也喜欢她。”陈振杰脸上第一次有了笑容,他请姑娘吃饭,姑娘说她当上了老师,陈振杰不敢回话,以后再也没主动联系她,“我配不上人家。”

这之后,他彻底断了成家的念想。

陈振杰偷了60年,文应龙也没见他过上富贵日子。在长沙,他看见过陈振杰就睡在拆墙房屋的废墟里,地上积着一汪水,上面搭个木板就是床。他劝陈振杰别再打流了,“你老了怎么办?”

陈振杰低头看着脚面,说起自己的后悔事,“一没存到钱,二没成个家。”

在他心里,邻居比亲戚好。他说堂弟妹明知他住院,从没来看过他,“他们表面上挺好,心里应该瞧不上我。”

陈振杰会在饭点准时给医院食堂汇报订餐数,帮病友订饭。

老偷

从人人喊打到闲事莫管

渐渐地,他成了小偷里的老偷。

这辈子偷得最多的一次,6000块钱,在开往深圳的列车上,中途下车把皮夹子一扔,住30元一天的旅馆,吃几块钱一碗的米粉。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对他来讲,这算是奢侈的生活。

没钱了就偷,有钱了就赌。不出5天,钱都输完。

偷窃和赌博是陈振杰的两个心瘾,“偷到了就是赢,被发现了就是输。”

他也曾被别人偷过。有一年八月初一,南岳衡山都是拜菩萨的游客,山下人挤人。他刚得手,挤出人群正准备数钱,发现衣兜被人割了个口子,“妈的,贼让贼偷了。”

回望这么多年,陈振杰的偷窃生涯和这个社会,都在慢慢发生着变化。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人们兜里都没钱,他偷得最多的是粮票和布票;八九十年代是他“最风光”的时代,改革开放了,每人兜里都有了钞票,对小偷还没那么多防范,“那时风气好,可能大家眼里没那么多小偷”;2000年之后,大家都把钱存在银行卡和存折里,防范心理也强了,陈振杰更多地跑到火车站里寻找目标,甚至扒着火车一路偷过去,岳阳、杭州、嘉兴、武昌——穷家富路,他知道什么场所人们揣的钱多;2010年左右,火车票推行实名制,年过七旬的他连火车站也不好进了,只好转向公交车站和商场周边。

他从不用镊子和刀片,没有作案工具就不会被人轻易抓现行。他觉得,人们有钱了,胆子反倒越来越小了。“六七十年代,人们会喊‘抓小偷’,街上人人喊打;现在的人,只要自己没被偷,看见也不多事。”

一旦失手被事主发现,他一般不多说,把东西还给人家转身就走。

在他看来,偷窃不留证据,就不会被抓。“人证、物证都算。”

最近一次被抓,陈振杰说他根本没想跑,也跑不动了。和警察打了一辈子交道,他清楚地知道抓他一定有证据。

陈振杰从不去想那些受害者,被偷的人在他意识里是与他无关的陌生人,“没愧,也不后悔。”他语气里没有一丝抱歉,只是把偷窃当成了职业,“不偷没得活。”

70岁的时候,陈振杰开始力不从心,摸进人兜里的手,没那么快了。

碰上相熟的年轻扒手在街上晃荡,他劝他们别再偷。“我70岁了,被抓了看守所不收,你还小,抓住了要被关。”年轻的“同行”不屑,“你么得管(不要管)。”

他开始惧怕人们看他的眼神,以前不在乎、没看见的东西,在他老了以后开始变得敏感、清晰。

老了时,有一次摸人手机被发现,对方呵斥“这么大岁数了搞这个?”嫌弃的眼神和“这么大岁数”几个字,总提醒着他真的老了,“让熟人知道了笑话。”

年轻时的小偷陈振杰什么都不在乎,老了开始“怕人看不起”。

老人

最后一根稻草

吐血扑倒于街头,如今比被警察抓住更让他害怕。

那是几年前的一个清晨,街上没什么人。他从棋牌室出门,咳倒在路边,血吐了一地。有人把他送进医院——肺结核的痼疾发作。

医院里没有血,输血要从别的地方调,调血的160元他都拿不出。

能求助的只有文应龙,老邻居赶来救了急,“不然我就死了。”

文应龙接济过他很多次,除了自小长大的情分,在他眼里,陈振杰偷不算大恶,“他从来不在村里偷,在村里口碑不错。”

他找回村里,文应龙跟着他把户口、身份证补齐,还帮他向村里申办了低保。

钱,对于现在的陈振杰来说比以往更重要,花过无数不属于自己的钱,但他存折上每月340元的低保谁也不许碰。

这成了他不愿意接受镇政府安排、住进镇上敬老院的原因,“住进去,340元都让他们取走,我一分钱得不着。”

由于身患肺结核,又年近8旬,这次被抓之后,警方对陈振杰处以监视居住半年的强制措施。4月初,陈振杰被送进了一家定点医院。

平时无事,陈振杰在病房外的走廊里溜达。

看有媒体扛着摄像机来了,陈振杰赶紧掏出身份证和红色的养老金存折,以此证明他年纪大,只有340元低保金,老无可依。“你们能不能给我解决居住问题?”他反复问。

一旦被问及最近被抓的事儿,他把身子往病床里一扭,“我不和你们说!”

医院里没人知道他的经历,“说出来影响我的声誉。”

而医院的主任认为,他不住敬老院是因为医院更自在,“有几次晚上查房他都不在,一问是出去打牌了。”医生觉得他可怜又可气,“医院毕竟不是救助站,他的结核病已经没有传染性,按理应该出院。”

医院的意见让陈振杰恐慌。他给报道记者和民警张鹏打电话,也多次找过安沙镇政府社会事务办主任廖交林。

去年年底,廖交林第一次见到陈振杰,他拎着被褥找到了她办公室。镇里已经专门给了他一笔临时救济金,三个月1000元。

她心里一直记着这个老人,今年低保金从340元涨到715元,廖立马给老人去了电话。敬老院他不住,廖交林为他想了两个办法,“让村里给他修房子,或者我们政府购买服务照顾他。”

很多有交集的人都对他抱有善意。村民老文看了电视,才知道陈振杰偷东西被抓了。“那也不打紧,让他回来,村里给他修房子,老了,在外面怎么活?”

文应龙甚至想帮他租间房子,大伙一起照看他。

陈振杰愿意回村里,那里有父亲的坟,有文应龙这个朋友,“只要有地方住,我就不出去了,我不想死在大街上。”

如果侵犯版权,请联系QQ:819019661予以删除。

东莞工作服 东莞制服 东莞厂服 东莞工衣 东莞职业装 东莞服装厂 东莞制衣厂 东莞广告衫 东莞T恤 东莞风衣 东莞西服 东莞西装 东莞职业装 东莞马甲 东莞衬衣 东莞衬衫 东莞工作服定做 东莞工作服订做 东莞工作服定制 东莞制服定做 东莞制服订做 东莞制服定制 东莞工衣定做 东莞工衣订做 东莞工衣定制 东莞厂服定制 东莞厂服定做 东莞厂服订做 东莞职业装定做 东莞职业装订做 东莞职业装定制 东莞西服定做 东莞西服订做 东莞西服定制 东莞工作服制衣厂 东莞制服制衣厂 东莞工衣制衣厂 东莞西服制衣厂 东莞厂服制衣厂 东莞职业装制衣厂 东莞T恤定做 东莞体恤定做 东莞体恤衫定做 东莞T恤订做 东莞体恤订做 东莞体恤衫订做 东莞T恤定制 东莞体恤定制 东莞体恤衫定制 东莞衬衣厂 东莞衬衫厂 东莞高档衬衫定做 工作服 制服 厂服 工衣 马甲 衬衣 衬衫 T恤 体恤 体恤衫 东莞文化衫 广告衫 纯棉工作服 高档工作服 制衣厂 服装厂 衬衣厂 衬衫厂 工衣厂 制服厂 工作服厂 T恤厂 服装外贸加工厂 外贸服装厂 出口制衣厂 外贸制衣厂 东莞外贸服装制衣厂 东莞服装外贸制衣厂